上个星期,参加了一次重要的应酬活动,本来就不胜酒力,加上对方的高度热情,最后醉倒了。第二天,或者是反胃或者是醉后反应,总之,除了头昏眼花之外,对着排得满满的工作安排却完全提不起兴趣,对着下一期的版面却写不出一个字。连一向食欲饱满的胃口也像是被火热的阳光晒蔫了似的,剩下的只是对着满桌丰盛的食物郁郁寡欢的味蕾。
一筹莫展之际,突然想起从小到大就喜爱的白粥,于是把米细细淘净后用文火慢慢地熬煮。好长的时间,圆润的米粒在雪白的米浆水中绽放出各式各样的米花样,微风下自有一股刚出泥土的稻谷的清香。就着一碟细碎的榨菜、白腐乳,看到白粥冒着热气,仿佛有种若有若无的香气,似乎在那瞬间,看到世界最好的美味佳肴。喝上一口,滑而不腻,顿时觉得肠胃一下子变得舒服起来,直到把这一大碗白粥喝个精光才罢休。其后,又渐渐地恢复了食欲。
因而,白粥引起了无数的暇想,想起小时候,缺衣少粮的,白粥就是填饱肚子的食物。来到珠三角,从事这一份时刻要面对不同人群的行业,应酬、大鱼大肉似乎成了生活的重要部分,美味佳肴变成了负担。通过这一件事,想起了南宋著名诗人陆游的《粥食》诗:“世人个个学长年,不悟长年在目前,我得宛丘平易法,只将食粥致神仙。”从而对粥的认识提高到了一个新的境界,是啊,在繁重的生活压力下,如果我们只是不断地追求物质的享受,而忽略了身心的平衡与要求,就算生活得如此之好,心灵始终会存在于浮燥与不安宁之中。或许这是佳肴与白粥之间的不同吧。想来也是,数十年来饮食的口味如追寻的理想,在不断地改变更新。由吃不饱到营养过剩,由喜欢香口浓味到追求口感细滑,到清淡质朴,到追寻健康饮食……唯一没有改变的始终是那一碗白粥,但常常被人们所忽略的也是这一碗白粥。
丰盛过后寻找简朴,平淡过后找寻灿烂,这本来是人民对于生活的最原始的需求。在这个浮燥的年代,返璞归真不难,难得的是怎么样才能长久地保持一种恒静的平和。或许,我们可以从清代赵翼 《白粥诗》的最后两句:莫言淡泊少滋味,淡泊之中滋味长。寻找到久违的答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