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海水东移去,沧海变桑田",不起眼的海边小渔村——黄海之滨的江苏省大丰市西团镇逐渐发展成为百世兴旺的盐业重镇, "公私商运,充实四远,舳舻往来,恒以千计", 经济繁荣,商贾云集,古镇也因此形成了集东西南北烹饪之长的滨海小镇特色美食文化。
旧时西团的宴请有时从早茶就开始了。西团人旧时俗称饭店为“茶馆”。旧时的茶馆,大都是做早市吃茶、吃点心的业务。早点有饺、面、肉包等项,中午生意不多,而以晚上酒席为主。西团的早茶也很有特色,上午早市,一般供应茶点。茶客光临,先泡上一壶天水龙井细茶,再来一盘姜丝、几只点心。蟹黄大包是该镇有名的,每只五文,吃时都以小碟盛放,糖团亦然,以备一口咬开,包内汤汁油汁溅滴。大包特点是皮薄馅大,蟹黄外露,冻胶含汤,味道鲜美。再次便数大碗盖浇面了。正常的面,盖浇有火腿浇头,油炸鳝鱼浇头或是火腿丁、虾仁、香干、蘑菇、笋丁和毛豆米合制成的冻胶,数量有一小碟之多。有些食客,茶足面饱,便将面上盖浇取下用荷叶包好带回,中午又是一碟下酒好菜了。早餐吃的面条中以人工拌和跳切的大刀面最具特色。所谓大刀面者,都是面店师傅将碱水和好的面团置于案板上,用竹杠压跳杆薄,再以三尺来长的阔面刀切条,没有一定技艺特长的师傅是无能为力的。大刀面的特点是和面水分渗透,含汤滑利爽口。西团的生熟饺(兜汤蒸饺)亦有特色。该饺是用虾糠肉皮汤冷却凝结后,与肉糊、虾子伴匀作馅。冻胶为半透明固体,遇蒸气加热达100oC时,即溶为液体。所以饺子一咬开,就有鲜汤流出,这比肉包的味道爽口得多。
西团是八大盐商常住地,清代菜馆名师大多聘自扬州,也有安徽、浙江、山东的,但主要是以淮扬风味为主。筵席菜肴精美,烹饪考究,头菜有海参,鱼皮、鱼翅,都得三四两银子。下衬“底菜”大都是鸡丝、虾仁、鸽蛋、木耳、蘑菇、竹笋之类。其实鱼皮、海参、海鲜价虽昂贵,但本身鲜度平淡,必须以鸡、虾汤熬制才能相得益彰。头菜以后各道大菜并无固定模式,视其季节品种有无酌用。今略举过去的品种及出菜次序:一,鱼皮,二,扣鸡,三,鱼膘(大膘或中膘),四,油爆蹄筋,五,莲子羹、白果,六,糖醋熘鹌鹑,七,油炸虎皮肉,八,冰糖扒羊腚,九,清蒸大闸蟹,十,鱼圆汤。冷盘有皮蛋(夏季咸鸭蛋)罗皮、香肠、筒蹄、兔腿或獐肉、脆虾、熏鱼、白鸡、板鸭、花仁、瓜子或兰花豆瓣、大蒜、药芹、雪里蕻、猪心等,再任选数件。大菜亦有烧烤的,加麻虾狮子头、粉蒸肉、红烧獐排等。若是鱼翅席另加四甜碟,一为青梅金橘、山楂糕、冬瓜条、水果碟(依季节有苹果、天津梨、蜜桔、藕片、荸荠、葡萄等)。小碗为燕窝汤、鲍鱼、鸡肫、鱼片、软兜鳝背、炒虾仁。鸡、虾、蟹肉味鲜肥腻,再吃其他就觉得无味了。所以特鲜之后,就要以甜菜、点心汤调剂口味。油荤过后就得吃点萝卜皮、雪里蕻或腌芥菜、大蒜萝卜之类的解点肥腻。
如今古时的盐业重镇西团已发展为滨海城市的一个工业重镇,美食文化也有了长足发展。旧时的茶馆大多晋升为宾馆、酒楼、酒店乃至酒吧,而在菜脊上也有了很大改观,许多新潮菜涌了进来了。今年正月,笔者一家在西团酒家聚餐,就尝到了一款刚挖掘的老式菜——豆腐饺子。该饺是以手工磨、红卤点、精制的豆腐作饺皮,用蒸、压、挤等多种工序制作而成。豆腐饺子嫩而不破,鲜而不涩,馅心多样,营养丰富,吃后回味无穷。据说这是旧时扬州一大厨祖传的,他在西团掌勺时被有心的本地打下手陈姓伙计所学,现在又被挖掘上桌,颇受来宾的欢迎。
注:花头经。当地土语,花样档次多之意。